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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 城阙萧萧 夜话微凉(3)(1/2)

那元鹤于二人面前简礼之后,递上一只玉箫,又转身踏壁而去。

蔚离只觉好笑,“你若要烹茶,他可是连泥炉丝碳尽都背在身上?”

玉恒持箫端看,笑答,“你若喜欢,也是有的。”稍思片刻,又问“御风行可好?”

蔚离无谓笑笑,“都好!”

于是按箫取音,轻吟和风,一曲箫乐经风而走。南门外有璧月湖波,映起箫音飘渺,份外幽静。反觉城里弦乐之声渐去渐远,慢慢销匿在夜色当中。

蔚璃倒也许久不曾听他吟箫,尤是此曲,时隔经年,此间闻来已无当年意气。只是其箫音悠扬清寒,美妙之极,闻久不觉心痴意醉,只恍惚他仍旧是琉云小筑里的宫廷乐师,是她可任意撒娇嬉闹的云疏哥哥,是她认定必将彼此看顾一生的谦谦良人!

曲至中章,他忽驻了箫音,屏息静气,幽幽长叹,“总觉不及昔年味道。”

蔚璃微微错愕,始觉他今夜所行所言皆心不在焉,又或说是别有思谋。世事纷扰,也不知他所思在何处,心懒意倦实无从问起,惟有自他手中接过玉箫,重又夹指轻按,唇衔音端,吐气长吟。箫音再起,渺渺间穿风度尘,直上云端。

玉恒再闻箫音已是别样神情,方才云淡风轻不见,转而是愁云满目;和颜悦色隐去,代之一副冷峻阴郁。负手迎风,立于墙头,出神良久终忍不得又一声长叹。

蔚离实不忍见,终还是停了箫声轻语唤他,“云疏哥哥……”伸手抚他衣袖,满心疼惜。

“大典已过,再过些时日我便要回去了。”他幽幽道来,无尽感伤黯然。

蔚璃闻之一阵心绞,他原是为话别而来。想匆匆一聚,转瞬离别,再相见却不知要何期何年,又何况此一去不知是怎样天地,那帝都于他俨然已是龙潭虎穴,如此境况又怎能不使人忧愁,“不是还有澜庭夜宴?”她撑笑问他。

玉恒笑笑,“岂非十天半月光景即去。”他望她之目光溢满缠绵与不舍,心下只道:若得与卿执手相看,三世三世也不过瞬息刹那。

蔚璃无甚可说,只心下讶疑:他此番伤感若为惜别,那便是无意邀自己往帝都了?

又听他道,“我倒真的希望自己只是小小乐师,那样也不必还朝,就此陪你远游天涯,亦或就在这澜庭住下也好,每天烹茶研墨,倒也是人生乐事。”

蔚离知他顽笑,并非真心。他若舍得天下江山,当年或许就该携她远走又何至要送她归国。到底天家皇子,所谓远走天涯从来都是一时倦怠戏言罢了。她若当真才真真为世人笑,不由戏谑回他,“我澜庭可养不起你这等模样的乐师!云疏俊美,误国误我!”

玉恒闻言不觉笑开,“早年间还说甚么为报恩义赴汤蹈火再所不辞,如今却是一粥一饭也不肯施,可见女子薄幸,不足信矣。”

蔚璃忙正色道,“为君赴汤蹈火之志自然是真!蔚璃并非寡义忘恩之辈!只是殿下莫将真情说与顽笑,殿下不真,蔚璃可是当真!若然苍天混沌,殿下真有困顿绝境之时,莫说一粥一饭,纵是要我割肉滴血供养殿下蔚璃亦无所畏惧,宁耗此身枯竭也必奉养殿下直至河清海晏,时和岁丰。”

玉恒见她忽然间义正言辞,倒觉无趣,讪笑道,“怎么说说就恼了。璃儿厚义,我岂不知?”说着抬手替她摘去发间落絮,仍旧嬉闹,“我的璃儿是天下一等一的厚义仁慈,于陌路之人尚可舍身迎求,何况于云疏乎?”

蔚离不忍拒他亲昵,此一身瘦影委实招人心痛,“云疏,你且信我……”

“我自然信你!”玉恒笑她一脸严肃,“不信你还能信谁!……只是这铠甲甚重,不觉辛苦吗?好歹做做样子罢了,不如卸去……”说着动手要解她腕上护臂。

蔚离慌忙退步避开,想起昨夜他去之后裳儿所言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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