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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零三章 新年旧岁 四境攘攘(4)(1/2)

未待擎远应答,萧雪先已霍然起身,望了望座上太子,又看一眼他身边的蔚璃,回头又扫过一众东越臣子,最后狠狠瞪了擎远一眼,未置一言,提了剑走出殿去。

擎远看他背影片时,不知此中道理,可也懒怠过问,只是凝着眉头思量太子方才开出的条件,想着入皇廷为臣算不算是变节?当年性命可是那东越蔚璃救下的!若等十年再聚又会不会变心?他自可痴情到底,只是那青门女子本就生得冷清……

“那个……入皇廷为臣,倒不是难事!”擎远昂首答说,瞄了眼面色阴沉的蔚璃,心道:你都肯为太子倾城倾国,失一个乞丐将军可也算不得甚么!先赎了青袖出奴籍再说!——“至于要我等她十年……殿下可好再想个折衷的法子!比如,我再平个乱党,再立个功勋……殿下可也不用再赏我别的,只将青袖的刑期减免一些!这样可好?”

“你若这样说……”玉恒笑笑,人有痴心,则必有软肋,此样人物倒也好办了,“本君现下就有一个可以让你立功的机会……”

“你敢!”蔚璃忽然又拍案而起,也不知是喝斥谁人,看看玉恒,再看看擎远,一时间恨得咬牙切齿!恨那愚蠢无义的擎远!更恨狡诈无情的太子!他必然是想用擎远再去讨伐南召!

满殿臣子都惊看蔚璃,玉恒也微有愕然,低声问说,“璃儿……是以为我何事不敢?”

蔚璃冷哼一声,终知争不过他,索性去也!“殿下的庆功宴,委实沉闷无趣!我倒不若往清霄殿上赏些歌舞!”说完拂了拂衣袖,大步走下座阶,忽又扑向擎远身前,抬手一拳正中他当胸,打得擎远连退几步,险些跌倒。她犹不解恨,追上前又在他膝上狠踢一脚,擎远不躲不避,一时痛若骨折,折膝跪倒。蔚璃抬手又是一掌劈头而下……

“蔚璃!”玉恒急喝,“堂堂……你一个女子殴打重臣,成何体统!”还真是养了个祸害!

蔚璃这才收手,仍旧忿忿不平,回身又向林峰喝道,“尔等归国时定要点齐人马!勿使东越一兵一卒遗落他乡!”说完转身向外,冲出大殿,没入庭前夜色。

太子之意,是想借东越之兵再伐南召,以问罪风王族当初劫持东宫、窥视皇权之逆举!众谋臣也皆以为此为良策,既能收治东越兵权,又能威慑南召野心!可是他们君臣谁人也未想到——越人难驯,可也不只是女子难驯,连带将臣男儿也是个个主张非凡,自有主意!

一个爱美人不爱官爵的擎远,几乎坏了整盘大棋!天下事,从来一曲一章皆有余音,未料使青袖往芜良关搬兵竟会遗下此样祸患!太子玉恒焦忧之下也惟有暗自唏嘘。那么南召倒底伐是不伐?伐,讨敌兵马何在?不伐,天家威严何在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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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刻,在召国晏城的赤霞殿上,召王风骏,领太子风篁,并王室宗亲,也在夜宴群臣,辞旧迎新。只是今年这个亚岁之庆已不同往年。今年老王驾崩,伤恸未去,朝中国中尽是悲哀。按礼制,国丧之期须得禁乐禁酒,故召国王廷的这个冬至节庆便愈发显得凄凉零落。

薄茶几盏,素糕几块,寥做装点。宫娥皆着素衣,侍卫各系白麻,满殿望去,竟白晃晃一片。宗亲中也有人为记念先王而仍旧重孝未除,臣工们为表忠心亦多是布衣素履,使召王在上看去,不无感动,更是满心悲戚。

风篁怔坐其位,不知去时之繁华,归来竟已是荒凉满地。他是归国后,才知诸事已定,父亲领朝臣宗亲,只待他归来以行国丧大礼!他且愧且恨。深知祖父驾崩,分明是中人计谋,可是朝中却无人直言,就连史官也只记说——“王巡游而终,疲顿夺命”。

此情引境,风篁不知是该赞赏昔日里那个野心勃勃的南召,还是该怜悯今时怯懦不争的族人!祖父若是在天有灵,可愿意看见今时今境之凄凉?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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