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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二十三章 不祥之兆(3/5)

所幸他身边还有从家里带出来的家丁亲信料理后事。

两名染病后尚有行动能力的家丁,给他在城里挖了座坟,其实就是大坑里的小坑。

因为干旱,潼关城角的水池成了烂泥塘,在瘟疫袭来之后,那里又成了乱葬岗。

家丁在那挖地三尺,给他们搞了个容身之处,可惜坟坑还没挖好,挖坟的两名家丁也没了力气,只能草草将他和几名病死的家丁推进去。

只是埋两抔黄土的功夫,俩家丁吐血死了一个,另一个则拔刀抹了脖子——坑里地方不够,他实在没有力气再给自己掘出一座坟了。

死后第三天,康尧民在尸堆里醒了过来。

这种情况很常见。

毕竟这个时代人们的检测手段是脉搏和鼻息,身子弱的人一下没撑过去,进入假死状态,两样生命体征没了,没了就等于死了。

但并不是没有醒过来的可能。

所以才有人死了不埋,要停灵几日再入土为安的习俗。

放那儿再看看。

而潼关卫面临的情况,则比平时更复杂一点。

上万军民挤在关城里为保护粮食,跟鼠群殊死搏斗,瘟疫过了潜伏期大爆发的第一时间就把指挥链击碎。

把脉的医师都死个球了。

人走着走着倒在地上,就等于没了。

康尧民依然在发烧,甚至因为溃破伤口接触泥土和污水,比之前烧得更厉害了。

但他还活着,脖子、腋窝和股间的肿块也比早前小了点,不过他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因为伤口溃破,污血流出来的缘故。

来不及因为家丁死去而悲伤,更没有办法为潼关遍地尸首难过,康尧民跌跌撞撞回了官署。

而直至此时,潼关守军仍在战斗。

掌印指挥死后,潼关卫没了官方意义上的指挥官,只剩下一堆没实授的世袭指挥使。

这里面以指挥使张尔猷最为刚强、广有人望,其人擅骑射搏战,在马背上是万人敌的猛将,却不幸也害病发起了高烧,难以理事。

倒是另一名年过六旬的指挥使盛以达,在瘟疫袭来之后,抓住了第一次爆发与第二次爆发中间的空窗期,命卫所军户发给汤药、禁止聚集、洗晒被褥、开窗通风、熏艾沐浴,同时也祭祀辟邪,在家家户户和官署门口贴符避瘟。

主打一个有用没用,全都用上再说!

俗话说人老成精,盛以达六十多岁,啥没见过?瘟疫来了别的不说,先把这些必须要做的准备工作都做了,再说细细分析的事儿。

潼关盛家,在有明一代的世袭指挥使里,非常特殊。

他们家特殊在于卫所世职出身,却以文耀宗,凭科举显贵。

两代人,出了一个都督同知、一个副总兵、一个京营参将、一个指挥使,同时还有父子两进士,先后做侍郎和尚书。

指挥使盛以达的父亲盛讷,在家里排行第三,长兄承袭指挥使,后来升任南京前都督府同知;二哥考了武举,在京营做参将;他则考了进士,官至吏部侍郎,死后赠礼部尚书。

眼下指挥使盛以达是盛讷的长子,他几年前过世的二弟盛以弘则同样考取进士,官至礼部尚书。

所以盛家眼下文化人很多,后辈不仅有擅长弓马骑射的武学生,也有很好几个秀才。

盛以达很清楚,他的这些部署对这次的瘟疫,没用。

因为除了祭祀贴符这种谋求心理安慰的伎俩,其他对策,都是过去针对四时疫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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